太后听到奚安邦向平原王投诚,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,听到后头,扫了一眼远远侍立在殿外的侍从,神色和缓了些。
“平原王,是你杀的?”
元煊叩首认罪,“是。”
“只是在太极殿孙女不敢说,毕竟假黄钺并非明旨,这事儿掰扯不清,但孙女必定要将内情全部告知祖母。”
这是把她的把柄老老实实交在太后手里。
太后终究神色郁郁,却不再说什么,“这事儿你没错,事情已经这样了,你藏着是对的,穆望呢,知道吗?”
元煊再度叩首,“此事他虽没有直接证据,可孙女与穆望的缘分,只怕是走到头了。”
“好在平原王一死,穆望再有百般的力气,也只能在家丁忧。”
太后了然,这明面上看似皇帝占了上风,可平原王和穆望都折进去了,朝中就少了两个极重要的皇帝亲信,而她只是少了两个在外的支援,元煊杀平原王不只是为了结束这谋逆之案,夺取定案的话语权,也顺便帮太后除了穆家这一个保皇党。
“这事儿你办得有理,不必介怀。”
元煊见太后不搭茬,转而低声提醒道,“如今长安公主回京孀居,祖母可要赏她个宅子。”
太后点头,“安府的宅子赐给她就是。”
这么一说,她倒是也想起来了元煊这桩婚事。
这些年来,她瞧着几个公主嫁的驸马都不甚好,皱了眉思量片刻,低声道,“延盛,我赐你与穆望仳离,如何?”
元煊心中落定,“我既杀他祖父,早该义绝,孙女领旨谢恩。”
太后颔首,“咱们元家的公主婚事从没有为情的,都是为了利益,这点你比我还明白,本身利益就不在一条线上,你拉拢不过来人,这桩婚事白放着还坏事。”
“如今皇帝同我关系紧张起来,穆家又一心一意想要我死,你们本就不合适了,先前我问你,你却一直还僵着,如今这婚是不离也得离了,你能想通就好。”
“少年相识也不会心意相通,他当日讨你为妻,为的也不过是牵制罢了,你别打量我不知道,饶安都同我说了,你那家令,就是他瞧中的那个女郎吧。”
元煊皱了眉,还是坚定道,“崔家令被他看中与否,都不重要,要紧的是崔家令志不在穆宅。”
太后轻哂,元煊居然还能对着一个抢自己丈夫的卑贱商女有怜惜之情,也是个奇观,“她的心意不重要,你的心意才重要,既然你要留着她,就留着吧。”
元煊垂首应是,又将火药原料的进度禀明了,这才起身去与各部交接。
毕竟跟着她运回来的,还有铜铁、账簿与案犯。
穆望是甩手不干了,如今还在太极殿偏殿被皇帝私下召见安抚,留她一个人忙得上下乱窜。
春日喧喧嚷嚷得到来,崔松萝的商铺生意也跟着红火无比。
毕竟游春总少不了设宴,如今她经营着酒楼、布庄、首饰、脂粉店,元煊一早给她拿到了与梁国贸易往来的过所,如今还经营起了南货铺子,自己的这些时新东西并北地货物也能销往南边,周国和梁国同一样东西价格却大不一样,来回倒腾一趟就有极大的进账。
钱滚钱,洛阳的道观也都建好了,周清融的师傅也来了,洛阳之外,商号沿路遇见了几个破败的道观,干脆也出钱修整好了,也陆续有道士住了进去。
崔松萝听说了元煊回洛阳了,在心底盘算着自己要汇报的事,忍不住感慨起来。
自己也不算完全没用。
谁知崔松萝没等来元煊,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。
那人风尘仆仆,一身素净,沉沉站在她院子后的树下,在一片竞相开放的花中,显得格外冷厉。
也不能完全这么说,因为崔松萝院子里的侍女已经发现了他,她们是被元煊操练过的婢女,崔松萝总觉得要多用女子,干脆自己府中的看家护院也都换成了她们,还是轮班制,一日上工一日训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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